狼嚎聲回盪在寂靜而幽暗的樹林中。
幾抹影子飛快的閃過,聚集到一隻正坐在岩石上的大狼面前。對方的深黑皮毛在
夜幕下顯的更加模糊,夜空中的月光只照亮了他身體的輪廓。
黑狼露出尖牙。
「這麼久才找到?你們在幹什麼?」
帶頭的火紅狼恭敬的垂下頭。
「抱歉。但是那個地方太隱密了,我們可是花了很長的時間去找。」
黑狼跳下岩石,眼裡盡是喜悅。
「算了。不過確定他在那裡?」
「是的。」
殺戮而嗜血的光芒出現在黑狼眼中。
首領下了命令,他終於可以動手了。
但是他很疑惑,爲什麼那個人會突然離開到另一個地方。
有人在通風報信。
「走,去那裡。直接攻進去,不需要考慮其他人員。」
「格殺勿論?」
「沒錯。」
「那......要通知「他」嗎?」
黑狼瞇起眼。
他不相信他。
「不用。」
他們的目標正在另一個地方,等著被抹滅。
這一天,終於到來了。
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【我是分格線】-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
外頭下著大雨。
就像源源不絕的瀑布,硬是要把大地浸泡在冰冷的水中。
很不巧的,虛空界第二大分布因為突如其來的超大暴雨而淹水了。
棘月和其他部下們恨死下雨了。
可惡,爲什麼我們非得在裡面一直接水舀水不可啊!
原因是,建築物裡頭都開始漏水,連影的辦公室裡也一樣。天花板滴滴答答的
不斷滴下雨水,而地板上擺滿了接水的盆子和水桶。但是地上卻淹水了,害的部下
們要一直跑來跑去幫忙換接水用具,還要一邊將滿地的水舀出辦公室。
這讓他們不禁開始懷疑虛空界總部和分部的建築品質。
以前在總部也常常漏水,現在這裡也會漏水!
影則是繼續改著他的公文,只不過鞋子全溼了。公文也沒有一張是完全「乾」的,
幾乎都沾染上了水氣。
「唉......這樣是要怎麼改啊......」無奈的將公文擺到一旁,影看
著那一疊溼答答的紙張,上頭的墨水被濕氣暈染開來,將潔白的紙染成淡黑灰色。
放下鋼筆,影無力的趴在桌子上,一直工作讓他疲累不已。
──「哥哥你不舒服嗎?我來幫你改吧!」
熟悉的聲音,熟悉的語句。
閉上眼強迫自己不去回想那些往事,可是心底卻沒來由的一陣酸楚。
好像,已經習慣對方待在自己身旁了......
離這後過了多久,他一點也不知道。
因為也不想知道。
傷,漸漸變為淡淡的疤痕,若有似無的好像要消失一般。
但是刻骨銘心的痛,卻深深的烙印心中,無法抹去。
輕撫著肩膀上被狼牙咬穿的傷痕,那是很久之前、在他要離開的前一天所受的傷。
銳利的尖牙,毫不猶豫的穿過他的皮膚,濺出鮮血。
那時候的言,看起來竟是如此的可怕。
就像面對著一隻發狂的狼。
「喲!老大我來幫你舀水了喔!」
睜開眼,看見的是一隻抱著筆記型電腦的暗棕色虎斑貓,旁邊還咕咚咕咚的滾來
一顆大水球。
「啊,棘月明雨你們舀完水順便幫我送這疊公文,謝謝了。我要休息一下。」
拍拍眼前的一疊紙,影再次閉上了眼。
「沒問題。」
其實棘月一點都沒有要舀水的慾望。
那種事情交給明雨去做就好啦!
他跳到牆邊的沙發上,開使用起他的電腦。透明的大水球則是吸起地板上的水,
全都流進他的身體內。
「明雨你的身體真好用欸!」
「別鬧了啦,我也不想一直吸水啊!」
無視於大水球的抱怨,棘月開啟電子信箱,看見一封由茲寄來的郵件。
──「哈囉!各位在那裡過的好嗎?我們這裡好冷喔,還下起大雪!真該
死的不能吃冰棒了啦!鐵甲說要不要叫你們送個電暖爐來,因為真的太冷了。
結果羽的羽毛全部都結起了霜耶!還有楓──那隻笨蛋狐狸竟敢偷偷把雪放到
我的床上!前幾天言老大放假時我們去玩了打雪丈,順便請天星幫我們拍照唷!
不過言老大他沒來拍,好可惜。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。
祝 各位身體健康 全體部下 敬上」
按下附加檔案,一張照片馬上出現在電腦螢幕上。
那是下著大雪的白天,每個人身上都包裹著厚重的衣物。茲露出潔白的牙齒笑
嘻嘻的對著鏡頭,鐵甲還是一樣淡漠的表情,羽看起來根本就像是一顆冰塊...
...歡樂的氣氛霎時間瀰漫在房裡。
可是照片中卻沒有言的身影。
他不來拍照很正常,但是棘月卻覺得不太對勁。來到這裡之後影也變得怪怪的,
也說不上來,就是一種奇怪的感覺。
「怎麼會這樣呢......」喃喃自語,棘月無意識的移動著滑鼠。
「棘月我吸完水了,不是要去送公文?」
明雨的聲音把棘月喚回現實。
「對、對喔!我忘記了!」趕忙站起身,卻又像想到什麼似的拿起電腦。
「明雨你看!茲他們寄來的相片喔!」
「哇嗚!下雪了耶!好棒喔他們在玩打雪丈欸!」
「茲說天星還幫他們拍照喔!」
「哇~好棒!」
兩個人就這樣笑著抱起公文,走出辦公室。
他們不知道,影一直聽著他們的對話。
雪......
──「哥哥下雪了呢!」
──「好白喔!哥哥你喜歡雪嗎?」
喜歡,他很喜歡,真的很喜歡。
白色的雪,那樣純淨、那樣潔白。
冰冷,卻又溫柔的觸感。
「言......」低聲呢喃,影伸手拿起桌旁的黑色摺疊手機。
突然,手機滑落到地面上,不安感在心底升起。
他馬上意識過來,赫然發現四周太安靜了。
辦公室裡、門外、走廊上,安靜的詭異。
怎麼回事?
彷彿連外頭的雨聲都停止了,沒有半點聲音。
他握緊口袋中的戒指,緩緩走到門前,手抓住了門把。
他聽見急促的腳步聲,混雜著水花濺起的聲音。
門打開了。
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【我是分格線】-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
茲打了個大呵欠,從手中的撲克牌裡抽了一張黑桃A丟到桌上。
「黑桃!笨獅子你是不是偷我的牌?!」鐵甲不悅的瞪著茲,手中的牌下一秒就
飛到茲的臉上。
「我幹麻偷你牌啊?!而且不要隨便亂丟我東西!」回瞪,茲大聲咆哮。
「不然我的黑桃怎麼不見了?!」
「最好是你的啦!那明明就是我的!」
「它之前還在我手中!」
「一開始發牌我就拿到了!」
「最好啦!」
「明明就是!」
兩隻大行動物你一言我一語的吵了起來,原因就是他們在玩大老二結果好牌不
知道是誰的,因為兩人都說是他的。
言完全無視自家部下的爭吵,繼續批改著公文。手中飄著香味的咖啡提振了他
些許的精神,好讓它可以看清楚公文上微小的字體。
好累......
伸手揉了揉眼睛,金橙色的瞳孔此時充滿了疲憊。每天繁忙的工作讓他幾乎沒
辦法休息,但同時也能讓他忘卻很久之前、心痛的記憶。
──「言?!你熬夜了?!」
熟悉的聲音,熟悉的語句。
他閉上眼,強迫自己揮開那樣的回憶。
好像,已經習慣對方待在自己身邊了......
對方離開這裡多久了,他一點也不知道。
因為也不想知道。
左手腕上的傷,已經變為淡淡的疤痕,消失的快要看不見了。
但是刻骨銘心的痛,卻深深烙印在心中揮之不去。
輕撫著被自己利爪割開的傷痕,那是在很久之前、那個人要離開前一天所受的傷。
因為憤怒而受的傷。
其實,他好希望對方可以回來,再一次投入他的懷抱中。
他這麼祈求著。
「可惡!我不跟你玩了啦!」
茲大吼,甩開大門走了出去,完全不理鐵甲。
「搞什麼?明明是我要這樣說才對。」無奈的嘆口氣,鐵甲收拾著散落在地板上
的牌,放回盒子裡。
「鐵甲,把這份公文拿出去。我要休息一下。」將公文推離身旁,言趴在桌上,
眼皮沉重的無法張開。
「是的。」尊敬的回答,青灰色犀牛抱著公文離開辦公室。
啊,棘月好像寄了一封電子郵件給他們呢......
回過頭,看著趴在桌上的人。
算了。他應該也不想知道內容吧!
「唔,好冷啊......」
將圍巾圍的更緊,鐵甲推門走了出去。
窗外正下著大雪,玻璃上還結了一層霜。
總部外頭轉變為一片銀白世界,強烈的暴風雪呼呼吹襲著,把任何東西都覆上一
層純白的雪。寒冷刺骨的氣息瀰漫在總部裡,讓每個人身上都要結出冰霜。
站起身,將手覆上冰冷的窗戶,玻璃上馬上出現了一圈霧氣。他看著不斷飛過的雪
花,想起前幾天時的情景。
這次下雪茲也邀請了他去玩打雪丈,只是被拒絕了。那時他看著自家部下開心的
向同伴們互丟雪球,心底沒來由的一種疼痛。當天星爲他們拍大合照的時候,他躲
了起來,然後想起很久之前的冬天。溫熱的淚就像沒有溫度,浸濕他的衣領。
──「言,下雪了呢!」
──「白色的雪花很像你喔!言。」
像什麼呢?他悲傷的笑。
像雪一樣純白?但很可惜,他已經不是那樣的人了,對方也跟他一樣。
他的手,從進入虛空界之後就不再乾淨了。
好冷,就算開著暖爐還是一樣的冷。如果這時候對方在他身邊,或許就不會冷了。
身體裡的異族之血正在咆哮沸騰,狂暴的奔流著想要衝出體外,被他硬是壓制了下
來。不知道爲什麼最近常常出現這種情況,渴望鮮血的慾望不斷滋長著,嗜血的本能
蠢蠢欲動,讓他痛苦的捂住胸口。
爲什麼會這樣?
狼族之血怒吼著,想要衝破身體的枷鎖。視線開始模糊,他驚愕的意識到自己
快被血液給主宰了自己。
「快......給我停下......」
難受的吐息,他無力的靠在桌子旁,一手撐著桌面不讓自己倒下。咬著牙,他顫
抖著手拿起一旁的白色摺疊手機。
可是手機卻滑落到地板上。
「可......惡......快停止......」快失去意識的他咬緊了
牙關,在身體中衝刺的狼血就像一把雙刃劍不斷折磨著他。瘋狂的異族血液猛烈
敲擊他的心臟,一抹血絲從嘴角流出。
快停下來啊......快停下來啊!
霎時,身體裡的血突然停了下來。他氣喘噓噓的倒臥在地上。
不安從心底油然而生。
到底......是怎麼回事?
痛苦的喘息著,身體裡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光。剛被肆虐過的身子無法動彈,眼睛
看不清楚面前的任何東西。
強烈的不安感。
他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。
狼族之血。
火焰。
白光。
銀白翅膀。
一一閃過眼前,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。
「老大!發生緊急事件了!」
留言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