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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老大────!」


       一隻金毛大公獅飛撲進病房,連門都被撞飛出去。後頭湧上一大群部下,吵雜的聲音頓時瀰漫在房裡。


      「嗚嗚嗚老大你終於醒了!」


      「我們很擔心你啊!」


      「我們以為你就要死了!」


      「嗚......老大你回來真好......」


       茲趴在影的床邊放聲大哭,鐵甲的眼角流下淚水,羽直接把頭埋在羽毛裡咽嗚,楓縮在床角啜泣......總而言之,就是整個病房裡都是哭聲,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群部下。懇求的望向黑狼,但對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男人的模樣,坐在一旁看著書。


       該死的天星......等他復原後一定會叫言去槍斃他!


      「呃......我沒事了啦。你們不用這麼激動......」


       還在大哭的茲聽見自家老大這麼說,馬上抬起頭,對著他露出一個大微笑:「什麼


啊?!老大我們當然要激動啊!你昏迷了三個星期欸!這期間我們很擔心你啊!不過呢──」


       影在一瞬間突然覺得自家部下其實是裝哭的。


      「噹噹噹!我們自製的超級美味大蛋糕!這是專門爲老大你做的喔!因為你太辛苦了,所以我們一致決定要送這個給你!」


       茲從身後拿出一個用瓷盤裝著的白色蛋糕,香甜的糖霜氣息摻雜著些許牛奶的味


道。那白色的甜品讓他想起了雪,純白潔淨的雪。


       但是......他現在是傷患,能吃這種東西嗎?


      「才怪,這明明就是你買材料然後送去給棘月他們做的。」鐵甲不屑的瞪著他。


      「哎喲,反正意思差不多就好啦!我可是有真摯的心意要給老大呢!」茲反擊回


去,還驕傲的挺起胸膛。


      「那差的也太多了吧?!」


       無視於青灰色犀牛的反駁,茲把蛋糕放到了床旁邊的桌子上。


       可惡,那東西還真是香......這根本就是在折磨自己吧......


       影怨恨的心想。


      「你敢給我吃你就別想活了。」


       他狠狠瞪向天星。


       該死的狼剛才不幫他忙現在又要來限制他嗎?!


       這時部下們才注意到一直坐在一旁的男人。


      「欸,你又是誰啊?」


      「你爲什麼來老大的病房?」


      「我們認識你嗎?」


      「你該不會是刺客吧?」


      「你想做什麼?」


       天星放下書,雙臂環抱胸前,一副「你的部下就由你來解釋」的表情冷冷看著影。


       他瞪回去,用一種「不要以為我不敢叫言來槍斃你」的眼神瞪著對方。


       部下們突然聞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。


       他們......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嗎?


      「他是言的朋友,名字是天月。」


       狼滿意的微微點點頭,又拿起書繼續閱讀。


       影在心中發誓,他一定要找言來槍斃他!


      「喔~天月啊~」


       有時候影很喜歡自家部下那單純的思想。


      「啊對了老大,棘月他們過幾天就要回來了喔!」茲開心的笑。


      「這樣啊......不過他們爲什麼要這時才回來呢?」


      「嗯......我不知道耶!好像是因為分部那邊的原因吧。不過他們過的還不


錯喔!你知道嗎,那個蛋糕是夜......哎呀我忘了,反正就是那隻黑麒麟做的喔!」


      「而且還意外的很好吃。」鐵甲點點頭。


      「對呀!他超會做甜點的!」羽拍拍翅膀。


      「聽說他還沒當上第二大分部首領前是個甜點師傅喔!」楓晃晃尾巴。


      「夜麟?!」奇怪,他怎麼都不知道那隻黑麒麟會做蛋糕?


      「對啊。他好像覺得對你有點愧疚吧......所以我們請他幫忙的時候他馬上


就答應了呢!」茲舔舔嘴唇,像是在享受著那蛋糕的味道。


      「愧疚......」是因為......那天和煉獄戰鬥的時候嗎?


       但是說起來,應該是他愧疚才對。


       如果他沒有去那裡,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。


      「不管你有沒有去那裡,事情都一樣會發生,只是時間早晚而已。」


       狼的聲音傳進腦海,並沒有直接說出。


       他聽見輕微的敲擊聲。


       原本以為是部下發出的聲音,可是視線一落到已經沒有門的房門口,褐色眼眸頓時僵滯住,幾乎忘了呼吸。


       發現異樣的部下和天星也轉過頭,一瞬間驚訝的睜大雙眼。


       言正站在門口,頭低低的讓影看不見他的表情,只看的見握緊的拳頭和顫抖的肩


膀。頭上的狼耳及身後的尾巴軟軟的下垂,額頭上還包著一圈繃帶。


       眼眶,開始發熱。


       看見這一幕的天星嘆口氣,整理灰色的西裝後站了起來:「喂,去幫我買瓶飲料。


我記得這裡有販賣機。」


       茲接住了拋過來的銅板,赫然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實在很奇怪。


      「等等,我爲什麼要幫你買啊?我又跟你不熟!」


      「你去買我等會請你吃午餐,要貴要便宜隨你選。」


       茲已經消失在病房裡。


      「太過分了!我們也要免費的午餐!」


       一群部下全部衝出去追跑遠的金毛公獅。


       天星站起身,搬起被撞飛的門裝回門口,對言恭敬的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病房。


       霎時,裡面只剩下無盡的嗶嗶聲。


       言依舊沒有動。


       眼睛好熱,視線開始模糊。


       拚命從喉嚨裡擠出一絲聲音,他壓下心中的激動,沙啞的呼喚對方那很久沒說出口


的名字:「言......」


       他看見對方肩膀劇烈的顫抖,想走過來卻又猶豫著,站在原地躊躇不前。


      「言......過來吧......」


       良久,言才緩緩走過來坐在床邊的椅子上,但是頭仍舊是壓低的,十指緊絞在一


起,讓影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。


       硬是抬起疼痛的手放上言那柔軟又溫度偏高的狼耳,軟軟垂下的耳朵反射性的往後縮,尾巴也捲了起來。


       輕輕撫著對方的狼耳,影止不住的淚水已經將瞳孔完全浸泡。


       好久......沒有這麼做了......


       儘管身體是疼痛的,但是心底卻是不斷湧出的喜悅。


      「言......」多久了,他都沒有喚過對方的名字?


       像是下定決心般,言終於抬起了頭。


       對方的左眼上帶著眼罩,只剩下右眼正凝視著他。明亮清澈的金橙眼眸裡盡是種種複雜的情感,完美的交織在一起。


       他沒有變,就像以前那樣可愛又帥氣。


       言伸出手,在碰到影的手時卻往後一縮,遲疑著不敢往前。


       他在害怕。


       溺愛的揉了揉自家弟弟敏感的狼耳,影吃力的將自己撐起來。無視於從身體上傳來的陣陣痛楚,他一把將言擁進懷裡,頭埋進對方帶有香氣的褐色髮絲。


       感覺到言突然縮起身子,他將言擁的更緊。


       他聽見微弱的聲音。


      「對不起......」


       他睜大眼,爲什麼他要向他道歉?


       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回盪在耳邊。


      「對不起......都是因為我你才會受傷......」


      「如果我不在你身邊......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......」


      「對不起......」


       他好恨自己。


       沒有他的話,或許對方就不會受傷、不會心痛,全部的原因都是因為他。


       爲什麼,自己不接他打來的電話呢?


       爲什麼,要認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呢?


       爲什麼,自己那時要對他說那麼過份的話呢?


       ──「我不想見到你。」


       如果沒有他,就不會發生這種事,對方也不會在地獄前徘徊好幾回,差一點就失去了呼吸。


       他很害怕。


       害怕自己一直待在他身邊又會爲對方帶來危險。


       想要靠近,卻又警告著自己不能靠太近。


      「對不起......我......我不會再──」「那不是你的錯。」


       影直接打斷言接下來的話。


      「那不是你的錯,所以你也不要自責了。那不是你的錯。」


       窩在對方懷中顫抖,鬆軟的尾巴帶著些許怯意環上對方的腰。


      「對不起......」


       心中的話說不出口,只能重複道著歉。


       都是自己害的。


       爲什麼,他還要對自己這麼好呢?


      「爲什麼......」


       他抬頭看著影的褐色雙眸。


      「你還要對我這麼好呢?」


       他輕聲的笑,抬起對方的臉。


      「因為──」


       溫柔、帶著疼惜的吻貼上了他的唇。


       言稍微睜大眼,慢慢伸手抱住對方的背。


       影一點一點變換著口形,舌頭滑進對方口腔中舔舐。


       那一句話,他隱埋再心底很久了。


       ──「我愛你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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